凌葳威,bb52bb,骷髅冥主
1、 种牡丹者得花,种蒺藜者得刺,这是应该的,我毫无怨恨。一一《答有恒先生》,《而已集》,《全集3》
2、 中国大概很有些青年的“前辈”和“导师”罢,但那不是我,我也不相信他们。我只很确切地知道一个终点,就是:坟。…一一《写在(坟)后面》,《坟》,《全集1》
3、 我们现在以十分的哀悼和铭记,记念我们的战死者,也就是要牢记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历史的第一页,是同志的鲜血所记录,永远在显示敌人的卑劣的凶暴和启示我们的不断的斗争。《二心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和前驱的血》(一九三一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4、 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却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看风水;外国用雅片医病,中国却拿来当饭吃。同是一种东西,而中夕卜用法之不同有如此,盖不但电气而已。
5、 中国的筵席上有一种“醉虾”,虾越鲜活,吃的人便越高兴,越畅快。我就是做这醉虾的帮手,弄清了老实而不幸的青年的脑子和弄敏了他的感觉,使他万一遭灾时来尝加倍的苦痛,同时给憎恶他的人们赏玩这较灵的苦痛,得到格外的享乐。一一《答有恒先生》,《而已集》,《全集3》
6、 大众,是有文学,要文学的,……《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一九三四年八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7、 文人(指国民党的御用文人——编者)多是狗,一批一批的匿了名向普罗文学(即无产阶级文学——编者)进攻。《书信》(一九三二年六月二十四日)。《鲁迅全集》第十一卷
8、 世界竟是这么广大,而又这么狭窄;穷人是这么相爱,而又不得相爱;暮年是这么孤寂,而又不安于孤寂。
9、 读经,作文言,磕头,打屁股,正是现在必定兴盛的事,当和其主人(国民党反动派——编者)一同倒毙。但我们弄笔的人,也只得以笔伐之。一九三四年六月九日的信。《鲁迅书简》上册今年设立的书报检查处,很有些“文学家”在那里面做官,他们虽然不会做文章,却会禁文章,真禁得什么话也不能说。……黑暗之极,无理可说,我自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但我是还要反抗的。《书信》(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鲁迅名言大全【一】
10、 世界因为生产过剩,所以闹经济恐慌。虽然同时有三千万以上的工人挨饿,但是粮食过剩仍旧是“客观现实”,否则美国不会赊借麦粉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丰收成灾”。《准风月谈·智识过剩》(一九三三年七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11、 要论中国人,必须不被搽在表面的自欺欺人的脂粉所诓骗,却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且介亭杂文·中国人失掉自信了吗》(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2、 学风如何,我以为是和政治状态及社会情形相关的,……教育界的称为清高,本是粉饰之谈,其实和别的什么界都一样,……况且又有这样的环境,正如人身的血液一坏,体中的一部分决不能独保健康一样,教育界也不会在这样的民国里特别清高的。《两地书》(一九二五年三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13、 肚子一饱,应酬一少,便要心平气和,关起门来,什么也不写了;即使还写,也许不过是温暾之谈,两可之论,也即所谓执中之说,公允之言,其实等于不写而已。
14、 口坚忍不拔,持久战斗敢想、敢说、敢做、敢斗争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华盖集·忽然想到(五)》(一九二五年四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15、 所以我想,与其找胡涂导师,倒不如自己走,可以省却寻觅的工夫,横竖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田园思想(通讯)》,《集外集》,《全集7》
16、 作文已经有了“最中心之主题”:连义和拳时代和德国统帅瓦德西睡了一些时候的赛金花,也早已封为九天护国娘娘了。(这是鲁迅批判夏衍的《赛金花》的话,《赛金花》被周扬们捧为“国防文学”代表作——编者)《且介亭杂文末编(附集).“这也是生活”》(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三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7、 黑暗之极,无理可说,我自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但我是还要反抗的。——《致刘炜明/1934年12月3旧》,《全集12》
18、 他们(指国民党反动派——编者)越想秘密起来,我的文章却走到国外,越不给它秘密!鲁迅在写了《写于深夜里》后的谈话(一九三六年)。引自许广平《鲁迅回忆录》
19、 不过我并非主张要对敌人陪笑脸,三鞠躬。我只是说,战斗的作者应该注重于“论争”:倘在诗人,则因为情不可遏而愤怒,而笑骂,自然也无不可。但必须止于嘲笑,止于热骂,而且要“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使敌人因此受伤或致死,而自己并无卑劣的行为,观者也不以为污秽,这才是战斗的作者的本领。《南腔北调集·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0、 我觉得中国人所蕴蓄的怨愤已经够多了,自然是受强者的蹂躏所致的。但他们却不很向强者反抗,而反在弱者身上发泄,兵和匪不相争,无枪的百姓却并受兵匪之苦,就是最近便的证据。再露骨地说,怕还可以证明这些人的卑怯。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的愤火,除弱草以外,又能烧掉什么呢?——《杂忆》,《坟》,《全集1》
21、 在中国,那时(指一九三一年——编者)是确无写处的,禁锢的比罐头还要严密。这一年,左联五作家被国艮党杀害了。《南腔北调集·为了忘却的纪念》(一九三三年二月七一八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2、 现在的左翼作家,能写出好的无产阶级文学来么,7我想,也很难。这是因为现在的左翼作家还都是读书人……对于和他向来没有关系的无产阶级的情形和人物,他就会无能,或者弄成错误的描写了。所以革命文学家,至少是必须和革命共同着生命,或深切地感受着革命的脉搏的。《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3、 现在中国有二个大毛病,就是人们大概以为自己所学的一门是最好,最妙,最要紧的学问,而别的都无用,都不足道的,弄这些不足道的东西的人,将来该当饿死。其实是,世界还没有如此简单,学问都各有用处,要定什么是头等还很难。
24、 青年又何须寻那挂着金字招牌的导师呢?不如寻朋友,联合起来,同向着似乎可以生存的方向走。你们所多的是生力,遇见深林,可以辟成平地的,遇见旷野,可以栽种树木的,遇见沙漠,可以开掘井泉的。
25、 文人学士是清高的,他们现在也更加聪明,不再恭维自己的主子,来看痕迹了。他们只是排好暗箭,拿定粪帚,监督着应该俯伏着的奴隶们,看有谁抬起头来的,就射过去,洒过去,结果也许会终于使这人被绑架或被暗杀,由此使民国的国民一律“平等”。《南腔北调集·祝(涛声)》(一九三三年八月六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6、 蔡先生确是一个很念旧知的人,……——《致章廷谦/1930年3月27日》,《全集12》1【陈独秀】其时最惹我注意的是陈独秀和胡适之。假如将韬略比作一间仓库罢,独秀先生的是外面竖一面大旗,大书道:“内皆武器,来者小心!”但那门却开着的,里面有几枝枪,几把刀,一目了然,用不着提防。适之先生的是紧紧的关着门,门上粘一条小纸条道:“内无武器,请勿疑虑。”这自然可以是真的,但有些人——至少是我这样的人——有时总不免要侧着头想一想。半农却是令人不觉其有“武库”的一个人,所以我佩服陈胡,却亲近半农。——《忆刘半农君》,《且介亭杂文》,《全集6》
27、 现在做人,似乎只能随时随手做点有益于人之事,倘其不能,就做些利.己而不损人之事,又不能,则做些损人利己的事。只有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我是反对的,如强盗之放火是也。——《致曹聚仁/1933年6月18a》,《全集12》
28、 近来我悟到凡带—点改革性的主张,倘于社会无涉,才可以作为“废话”而存留,万_见效,提倡者即大概不免吃苦或杀身之祸。古今中外,其揆一也。
29、 谣言世家的子弟,是以谣言杀人,也以谣言被杀的。——《谣言世家》,《南腔北调集》,《全集4》
30、 我是主张青年也可以看看“帝国主义者”的作品的,这就是古语的所谓“知己知彼”。青年为了要看虎狼,赤手空拳的跑进深山里去固然是呆子,但因为虎狼可怕,连用铁栅围起来了的动物园里也不敢去,却也不能不说是一位可笑的愚人。《准风月谈·关于翻译(上)》(一九三三年九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31、 中国向来的老例,做皇帝做牢靠和做倒霉的时候,总要和文人学士扳一下子相好。做牢靠的时候是“偃武修文”,粉饰粉饰;做倒霉的时候是又以为他们真有“治国平天下”的大道,再问问看,要说得直白—点,就是见于《红楼梦》上的所谓“病笃乱投医”了。
32、 中国向来的历史上,凡一朝要完的时候,总是自己动手,先前本国的较好的人,物,都打扫干净,给新主子可以不费力量的进来。现在也毫不两样,本国的狗,比洋狗更清楚中国的情形,手段更加巧妙。——《致萧军、萧红/1935年2月9日》,《全集13》
33、 官老爷(指国民党反动派——编者)痛恨我的一切,….一九三六年三月二十三日的信。《鲁迅书简》
34、 生存的小品文,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的东西;……《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七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35、 即使并非中国所固有的罢,只要是优点,我们也应该学习。即使那老师是我们的仇敌罢,我们也应该向他学习。
36、 他们活动,我偏静坐,他们讲科学,我偏扶乩,他们穿短衣,我偏着长衫,他们重卫生,我偏吃苍蝇,他们状健,我偏生病……这才是保存中国固有文化,这才是爱国,这才不是奴隶性。《且介亭杂文.从孩子的照相说起》(一九三四年八月七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37、 去读世间这一部活书。全集二十卷本第三卷
38、 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可容外族之研究,不容外族之探捡:可容外族之赞叹,不容外族之觊觎者也。《集外集拾遗·中国地质略论》(一九。三年)。《鲁迅全集》第七卷
39、 古时候有牵牵连连的“瓜蔓抄”,我是知道的,但总以为这是古时候的事,直到事实给了我教训,我才分明省悟了做今人也和做古人一样难。——《两地书·序言》,《全集11》
40、 弯腰曲背,在中国是一种常态,逆来尚须顺受,顺来自然更当顺受了。所以我们是最能研究人体,顺其自然而用之的人民。脖子最细,发明了砍头:膝关节能弯,发明了下跪;臀部多肉,又不致命,就发明了打屁股。《花边文学·洋服的没落》(一九三四年四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41、 其实“革命”是并不稀奇的,惟其有了它,社会才会改革,人类才会进步,能从原虫到人类,从野蛮到文明,就因为没有一刻不在革命。《而已集·革命时代的文学》(一九二七年四月八日在黄埔军学校讲)。《鲁迅全集》第三卷
42、 大战斗却都为同一的目标,决不日夜记着个人的恩怨。《且介亭杂文末编·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九三六年八月三一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43、 刻劳动者而头小臂粗,务须十分留心,勿使看者有“畸形”之感,一有,便成为讽刺他只有暴力而无知识了。《书信》(一九三四年四月五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44、 被我自己所讨厌的人们所讨厌的人,我有时会觉得他就是好人物。《南腔北调集·看肖和“看肖的人们”记》(一九三三年二月二十三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45、 子女是即我非我的人,但既已分立,也便是人类中的人。因为即我,所以更应该尽教育的义务,交给他们自立的能力;因为非我,所以也应同时解放,全部为他们自己所有,成一个独立的人。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隋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46、 在现在,有人以平民——工人——农民为材料,做小说做诗,我们也称之为平民文学,其实这不是平民文学,因为平民还没有开口。这是另外的人从旁看见平民的生活,假托平民的口吻而说的。眼前的文人有些虽然穷,但总比工人农民富足些,这才能有钱去读书,才能有文章;一看好像是平民所说的,其实不是;这不是真的平民小说。……如果工人农民不解放,工人农民的思想,仍是读书人的思想,必待工人农民得到真正的解放,然后才有真正的平民文学。《而已集·革命时代的文学》(一九二七年四月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47、 专读书也有弊病,所以必须和现实社会接触,使所读的书活起来。《而已集·读书杂谈》(一九二七年七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48、 我做小说,是开手于一九一八年,《新青年》上提倡“文学革命”的时候的,……为什么提笔的呢?想起来,大半倒是为了对于热情者们的同感。这些战士,我想,虽在寂寞中,想头是不正确的,也来喊几声助助威罢。首先,就是如此。自然,在这中间,也不免夹杂些将旧社会的病根暴露出来,催人留心,设法加以疗治的希望。但为达到这希望计,是必须与前驱者取同一的步调的,我于是删削些黑暗,装点些欢容,使作品比较的显出若于亮色,那就是后来结集起来的《呐喊》,一共有十四篇。《南腔北调集.(自选集)自序》(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49、 即使并非中国所固有的罢,只要是优点,我们也应该学习。即使那老师是我们的仇敌罢,我们也应该向他学习。《且介亭杂文·从孩子的照相说起》(一九三四年八月七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50、 我每当写作,一律抹杀各种的批评。因为那时中国的创作界固然幼稚,批评界更幼稚,不是举之上天,就是按之入地,倘将这些放在眼里,就要自命不凡,或觉得非自杀不足以谢天下的。批评必须坏处说坏,好处说好,才于作者有益。——《我怎么做起小说来),《南腔北调集》,‘全集4》
51、 ……中国向来不大有幽默。只是滑稽是有的,但这和幽默还隔着一大段,……中国之自以为滑稽文章者,也还是油滑,轻薄,猥亵之谈,和真的滑稽有别。-《“滑稽”例解》.《准风月谈》,《全集5》
52、 民元革命时,对于任何人都宽容(那时称为“文明”),但待到二次革命失败,许多旧党对于革命党却不“文明”了:杀。假使那时(元年)的新党不“文明”,则许多东西早已灭亡,那里会发挥他们的老手段?《两地书》(一九二五年七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53、 【梁簌溟】梁漱溟已为委员,我看他是要阔的。-《致章廷谦/1927年9月19日》,《全集11)【马寅初】……马寅初博士到厦门来演说,所谓“北大同人”,正在发昏章第十一,排班欢迎。我固然是“北大同人”之一,也非不知银行之可以发财,然而于“铜子换毛钱,毛钱换大洋”学说,实在没有什么趣味,所以都不加入,一切由它去罢。——《两地书·五八》,《全集11》
54、 检查官们公开的说,他们只看内容,不问作者是谁,即不和个人为难的意思。有些出版家知道了这话,以为“公平”真是出现了,就要我用旧名字做文章,推也推不掉。其实他们是阴森,遇见我的文章,就删削一通,使你不成样子,印出去时,读者不知底细,以为我发了昏了。如果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那是通得过的,不过,这有什么意思呢?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信。《鲁迅书简》
55、 要治这麻木状态的国度,只有一法,就是“韧”,也就是“锲而不舍”。逐渐的做一点,总不肯休,不至于比“轻于一掷”无效的。
56、 一切事物,虽说以独创为贵,但-中国既然是世界上的一国,则受点别国的影响,即自然难免,似乎倒也无须如此娇嫩,因而脸红。
57、 “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这名词,在本身上,比“国防文学”这名词,意义更明确,更深刻,更有内容。《且介亭杂文末编·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九三六年八月三一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58、 我们先前的批评法,是说,这苹果有烂疤了,要不得,二下子抛掉。然而买者的金钱有限,岂不是大冤枉,而况此后还要穷下去。所以,此后似乎最好还是添几句,倘不是穿心烂,就说:这苹果有着烂疤了,然而这几处没有烂,还可以吃得所以,我又希望刻苦的批评家来做剜烂苹果的工作,这正如“拾荒”一样,是很辛苦的,但也必要,而且大家有益的。
59、 【郑振铎】郑君锋芒太露而昧于中国社会情形,蹉跌自所难免。-《致台静农/1932年6月5日),《全集12》
60、 刻木刻最要紧的是素描基础打得好!……现代中国木刻家,大多数对于人物的素描基础是不够的,这样,很容易看得出来,以后希望各作者多努力于这一方面。又若作者的社会阅历不深,观察不够,那也是无法创造出伟大的艺术品来的。又艺术应该真实,作者故意把对象歪曲,是不应该的。故对于任何事物,必须观察准确,透彻,才好下笔。农民是纯厚的,假若偏要把他们涂上满面血污,那是矫揉造作,与事实不符。《第二次全国木刻联合流动展览会上的谈话》(一九三六年十月八日)。
61、 我是散文式的人,任何中国诗人的诗,都不喜欢。只是年轻时较爱读唐朝李贺的诗。他的诗晦涩难懂,正因为难懂,才钦佩的。——《致山本初枝/1935年1月17日》,《全集13》
62、 旧的和新的,往往有极其相同之点。
鲁迅名言大全【二】
63、 无产文学,是无产阶级解放斗争的一翼,它跟着无产阶级的社会的势力的成长而成长,…-《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九三。年三月二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64、 “吃白相饭”在上海是这么一种光明正大的职业。我们在上海的报章上所看见的,几乎常是这些人物的功绩;没有他们,本埠新闻是决不会热闹的。但功绩虽多,归纳起来也不过是三段,只因为未必全用在一件事情上,所以看起来好像五花八门了。第一段是欺骗。见贪人就用利诱,见孤愤的就装同情,见倒霉的则装慷慨,但见慷慨的却又会装悲苦,结果是席卷了对手的东西。第二段是威压。如果欺骗无效,或者被人看穿了,就脸孔一翻,化为威吓,或者说人无理,或者诬人不端,或者赖人欠钱,或者并不说什么缘故,而这也谓之“讲道理”,结果还是席卷了对手的东西。第三段是溜走。用了上面的一段或兼用了两段而成功了,就一溜烟走掉,再也寻不出踪迹来。失败了,也是一溜烟走掉,再也寻不出踪迹来。事情闹得大一点,则看开本埠,避过了风头再出现。《准风月谈.“吃白相饭”》(一九三三年六月二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65、 我以为要论作家的作品,必须兼想到周围的情形。《且介亭杂文二集·后记》(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66、 北几省的河道,竞捧得河身比屋顶高得多了。当初自然是防其溃决,所以壅上一点土;殊不料愈壅愈高,一旦溃决,那祸害就更大。于是就“抢堤”咧,“护堤”咧,“严防决堤”咧,花色繁多,大家吃苦。如果当初见河水泛滥,不去增堤,却去挖底,我以为决不至于这样。《华盖集·这个与那个》(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67、 文化的改革如长江大河的流行,无法遏止,假使能够遏止,那就成为死水,纵不干涸,也必腐败的。当然,在流行时,倘无弊害,岂不更是非常之好?然而在实际上,却断没有这样的事。因复故道的事是没有的,一定有迁移:维持现状的事也是没有的,一定有改变。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也是没有的,只可权大小。《且介亭杂文二集,从“别字”说开去)(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68、 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且介亭杂文末编·白莽作(孩儿塔)序》(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69、 倘使世上真有什么“止于至善”,这人间世便同时变了凝固的东西了。
70、 我总以为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乎说梦的。《且介亭杂文二集.“题未定”草》(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十九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71、 我们有痛觉,一方面是使我们受苦的,而一方面也使我们能够自卫。假如没有,则即使背上被人刺了一尖刀,也将茫无知觉,直到血尽倒地,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倒地。但这痛觉如果细腻锐敏起来呢,则不但衣服上有一根小刺就觉得,连衣服上的接缝,线结,布毛都要觉得,倘不穿“无缝天衣”,他便要终日如芒刺在身,活不下去了。但假装锐敏的,自然不在此例。
72、 由历史所指示,凡有改革,最初,总是觉悟的智识者的任务。但这些智识者,却必须有研究,能思索,有决断,而且有毅力。他也用权,却不是骗人,他利导,却并非迎合。他不看轻自己,以为是大家的戏子,也不看轻别人,当作自己的喽罗。他只是大众中的一个人,我想,这才可以做大众的事业。
73、 文人的遭殃,不在生前的被攻击和被冷落,一瞑之后,言行两亡,于是无聊之徒,谬托知己,是非蜂起,既以自炫,又以卖钱,连死尸也成了他们的沽名获利之具,这倒是值得悲哀的。——《忆韦素因君》,《且介亭杂文》,《全集6》。美国人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我想:时间就是性命。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门外文谈》,《且介亭杂文》,《全集6》
74、 一一有一位诗人说过这样的话:诗人要做诗,就如植物要开花,因为他的缘故。如果你摘去吃了,即使中了毒,也是你自己错。这比喻很美,也仿佛很有道理的。但再一想,却也有错误。正确的是诗人究竟不是一株草,还是社会里的一个人;……即使真是花罢,倘不是开在深山幽谷,人迹不到之处,如果有毒,那是园丁之流就要想法的。花的事实,也并不如诗人的空想。《花边文学·看书琐记》(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二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75、 人生却不在拼凑,而在创造,几千百万的活人在创造。——《难得糊涂》,《准风月谈》,《全集5》
76、 年年想休息一下,而公事,私事,闲气之类,有增无减,不遑安息,不遑看书,弄得信也没工夫写。病总算是好了,但总是没气力,或者气力不够应付杂事;记性也坏起来。英雄们却不绝的来打击。近日这里在开作家协会,喊国防文学,我鉴于前车,没有加入,而英雄们即认此为破坏国家大计,甚至在集会上宣布我的罪状。我其实也真的可以什么也不做了,不做倒无罪。然而中国究竟也不是他们的,我也要住住,所以近来已作二文反击,他们是空壳,大约不久就要销声匿迹的:这一流人,先前已经出了不少。——《致王冶秋/1936年5月4日》,《全集13》
77、 世上固多爱国者,但也羼着些爱亡国者。爱国者虽偶然怀旧,却专重在现世以及将来。爱亡国者便只是悲叹那过去,而且称赞着所以亡的病根。
78、 如果是战斗的无产者,只要所写的是可以成为艺术品的东西,那就无论他所描写的是什么事情,所使用的是什么材料,对于现代以及将来一定是有贡献的意义的。为什么呢?因为作者本身便是一个战斗者。《二心集,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79、 至于手法和构图,我的意见是不必问是西洋风或中国风,只要看观者能否看懂,而采用其合宜者。……睡着的人的头上放出一道亳光,内画人物,算是做梦,与西法之嘴里放出一道毫光,内写文字,算是说话,也不妨并用的。《书信》(一九三四年三月二十八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80、 中国学问,待重新整理者甚多,即如历史,就该另编一部。《书信》(一九三三年六月十八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81、 中国是隐士和官僚最接近的。《集外集拾遗·帮忙文学与帮闲文学》(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82、 作为缺点较多的人物的模特儿,被写入_部小说里,这人总以为是晦气的。殊不知这并非大晦气,因为世间实在还有写不进小说里去的人。倘写进去,而又逼真,这小说便被毁坏。譬如画家,他画蛇,画鳄鱼,画龟,画果子壳,画字纸篓,画垃圾堆,但没有谁画毛毛虫,画癞头疮,画鼻涕,画大便,就是一样的道理。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讥讽又不过是喜剧的变简的一支流。
83、 ……据我看来,要防一个不好的结果,就是白用了许多牺牲,而反为巧人取得自利的机会,这种在中国是常有的。——《两地书·二九》,《全集11》
84、 选材要严,开掘要深,不可将一点琐屑的没有意思的事故,便填成—篇,以创作丰富自乐。
85、 只要是地位,尤其是利害—不相同,则两国之间不消说,就是同国的人们之间,也不容易互相了解的。
86、 呼唤血和火的,咏叹酒和女人的,赏味幽林和秋月的,都要真的神往的心,否则一样是空洞。人多是“生命之川”之中的一滴,承着过去,向着未来,倘不是真的特出到异乎寻常的,便都不免并含着向前和反顾。
87、 有些作品,往往并非必要而偏在对话里写上许多骂语去,好像以为非此便不是无产者作品,骂詈愈多,就愈是无产者作品似的。其实好的工农之中,并不随口骂人的多得很,作者不应该将上海流氓的行为,涂在他们身上的。即使有喜欢骂人的无产者,也只是一种坏脾气,作者应该由文艺加以纠正,万不可再来展开,使将来的无阶级社会中,一言不合,便祖宗三代的闹得不可开交。《南腔北调集·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88、 ……在生活的路上,将血一滴一滴地滴过去,以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活。而现在呢,人们笑我瘦弱了,连饮过我的血的人,也来嘲笑我的瘦弱了。……乘我困苦的时候,竭力给我一下闷棍,……这实在使我愤怒,怨恨了,有时简直想报复。我并没有略存求得称誉,报答之心,不过以为喝过血的人们,看见没有血喝了就该走散,不要记着我是血的债主,临走时还要打杀我,并且为消灭债券计,放火烧掉我的一间可怜的灰棚。我其实并不以债主自居,也没有债券。他们的这种办法,是太过的。我近来的渐渐倾向个人主义,就是为此;……——《两地书·九五》,《全集11》
89、 道学先生是躬行“仁恕”的,但遇见不仁不恕的人们,他就也不能仁恕。……新月社的作家们是最憎恶骂人的,但遇见骂人的人,就害得他们不能不骂。《且介亭杂文,论俗人应该避雅人》(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90、 倘使对于黑暗的主力,不置一辞,不发一矢,而但向“弱者”唠叨不已,则纵使他如何义形于色,他其实乃是杀人者的帮凶而已。
91、 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貌似“民魂”的,有时仍下免为“官魂”,这是鉴别魂灵者所应该十分注意的。——《学界的三魂》,《华盖集续编》,《全集3》
92、 反对封建主义中国历来是排着吃人的筵宴,有吃的,有被吃的。《而已集·答有恒先生》(一九二七年九月四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93、 说道我们并非“暴徒”,因为都是空手,没有兵器的。我不解为什么中国人如果真使中国赤化,真在中国暴动,就得听英捕来处死刑?《华盖集·忽然想到》(一九二五年六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94、 口论友谊再说一遍:我乃党同而伐异。“济私”而不“假公”,零卖气力而不全做牺牲,敢卖自己而不卖朋友,以为这样也好者不妨往来,以为不行者无须劳驾:也不收策略的同情,更不要人布施什么忠诚的友谊,简简单单,如此而已。——《新的世故》,《集外集拾遗补编》,《全集8》
95、 革命无止境,倘使世上真有什么“止于至善”,这人间世便同时变了凝固的东西了。《而已集·黄花节的杂感》(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96、 上海有电刑,一上,即遍身痛楚欲裂,遂昏去,少顷醒,则又受刑。……前年纪念爱迪生,许多人赞颂电报、电话之有利于人,却没有想到同是一电,而有人得到这样的大害,阔人用电气疗病,美容,而被压迫者却以此受苦,丧命也。《伪自由书·电的利弊》(一九三三年一月三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97、 “似是之非”其实就是“非”,倘使已经看穿,不是只要给以热烈的憎恶就成吗?《且介亭杂文二集.三论“文人相轻”》(一九三五年七月十五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98、 什么是路?就是从没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热风-随感录六十六生命的路》(一九一九年)。《鲁迅全集》第一卷
99、 世界虽然不小,但彷徨的人种,是终究寻不出位置的。《热风·随感录五十四》(一九一九年)。《鲁迅全集)第一卷
100、 青年思想简单,不知道环境之可怕,只要一时听得畅快,说得畅快,而实际上却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101、 写什么是一个问题,怎么写又是一个问题。
102、 《新潮》每本里面有一二篇纯粹科学文,也是好的。但我的意见,最好是无论如何总要对于中国的老病刺他几针,…-《书信》(一九一九年四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103、 优良的人物,有时候是要靠别种人来比较,衬托的,例如上等与下等,好与坏,雅与俗,小器与大度之类。没有别人,即无以显出这一面之优,所谓“相反而实相成”者,就是这。
104、 战士的日常生活,是并不全部可歌可泣的,然而又无不和可歌可泣之部相关联,这才是实际上的战士。《且介亭杂文末嫡附集.“这也是生活”》(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三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05、 人生苦痛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在中国。记性好的,大概都被厚重的苦痛压死了:只有记性坏的,适者生存,还能欣然活着。——《导师》,《华盖集》,《全集3》
106、 无破坏即无新建设,大致是的;但有破坏却未必即有新建设。
107、 近几年来,在这里也玩着带了锁链的跳舞,连自己也觉得无聊,今年虽已大有“保护正当舆论”之意,但我倒想不写批评了,或者休息,或者写别的东西。——《致王冶秋/1936年1月18日》,《全集13》
108、 十九世纪以后的文艺,和十八世纪以前的文艺大不相同。十八世纪的英国小说,它的目的就在供给太太小姐们的消遣,所讲的都是愉快风趣的话。十九世纪的后半世纪,完全变成和人生问题发生密切关系。我们看了,总觉得十二分的不舒服,可是我们还得气也不透地看下去。这因为以前的文艺,好像写别一个社会,我们只在鉴赏,现在的文艺,就在写我们自己的社会,连我们自己也写进去,在小说里可以发见社会,也可以发见我们自己;以前的文艺,如隔岸观火,没有什么切身关系;现在的文艺,连自己也烧在这里面,自己一定深深感觉到,一到自己感觉到,一定要参加到社会去!《集外集·文艺与政治的歧途》(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上海暨南大学讲)。《鲁迅全集》第七卷
109、 与其迷信,模胡不如认真。倘若相信鬼还要用钱,我赞成北宋人似的索性将铜钱埋到地里去。现在那么的烧几个纸锭,却已经不但是骗别人,骗自己,而且简直是骗鬼了。中国有许多事情都只剩下一个空名和假样,就为了不认真的缘故。——《(如此广州)读后感》,《花边文学》,《全集5》
110、 【左联】其实,左联开始的基础就不大好,因为那时没有现在似的压迫,所以有些人以为一经加入,就可以称为前进,而又并无大危险的,不料压迫来了,就逃走了一批。这还不算坏,有的竟至于反而卖消息去了。人少倒不要紧,只要质地好,而现在连这也做不到。-《致萧军》,《全集12》
111、 新诗先要有节调,押大致相近的韵,给大家容易记,又顺口,唱得出来。《书信·致窦隐夫》(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一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12、 倘有人作一部历史,将中国历来教育儿童的方法,用书,作一个明确的记录,给人明白我们的古人以至我们,是怎样的被熏陶下来的,则其功德,当不在禹(虽然他也许不过是一条虫)下。
113、 中国人总只喜欢一个“名”,只要有新鲜的名目,便取来玩一通,不久连这名目也糟蹋了,便放开,另外又取一个。真如黑色的染缸一样,放下去,没有不乌黑的。譬如“伟人”“教授”“学者”“名人”“作家”这些称呼,当初何尝不冠冕,现在却听去好像讽刺了,一切无不如此。——《致姚克/1934年4月22日》,《全集12》
114、 梯子之论,是极确的,对于此一节,我也曾熟虑,倘使后起诸公,真能由此爬得较高,则我之被踏,又何足惜。中国之可作梯子者,其实除我之外,也无几了。所以我十年以来,帮未名社,帮狂飙社,帮朝花社,而无不或失败,或受欺,但愿有英俊出于中国之心,终于未死,所以此次又应青年之请,除自由同盟外,又加入左翼作家联盟,于会场中,一览了荟萃于上海的革命作家,然而以我看来,皆茄花色,于是不佞势又不得不有作梯子之险,但还怕他们尚未必能爬梯子也。哀哉!——《致章,谦/1930年3月27日》,《全集12》
115、 要论中国人,必须不被搽在表面的自欺欺人的脂粉所诓骗,却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且介亭杂文》,《全集6》
116、 可以宝贵的文字,是用生命的一部分,或全部换来的东西,非身经战斗的战士,不能写出。《“毁灭”第二部一至三章译后附记》(一九三。年二月八日)。《鲁迅译文集》第七卷
117、 “无情面地解剖自己”革命者决不怕批判自己,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们敢于明言。《三闲集.“醉眼”中的朦胧》(一九二八年二月二十三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18、 文人不免无文,武人也一样不武。说是“枕戈待旦”的,到夜还没有动身,说是“誓死抵抗”的,看见一百多个敌兵就逃走了。《伪自由书·文人无文》(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八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119、 人说,讽刺和冷嘲只隔一张纸,我以为有趣和肉麻也一样。-《后记),《朝花夕拾》,《全集2》
鲁迅名言大全【三】
120、 望他们(指那些方向错误和软弱无力的批评家——编者)于解剖裁判别人的作品之前,先将自己的精神来解剖裁判一回,看本身有无浅薄卑劣荒谬之处,……《热风·对于批评家的希望》(一九二三年十一月九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121、 十多年前,单是提倡新式标点,就会有一大群人“若丧考妣”,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时候,所以的确是“大仗”。现在的二十左右的青年,大约很少有人知道三十年前,单是剪下辫子就会坐牢或杀头的了。然而这曾经是事实。《且介亭杂文·忆刘半农君》(一九三四年八月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22、 恶意的批评家在嫩苗的地上驰马,那当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一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
123、 科学不但并不足以补中国文化之不足,却更加证明了中国文化之高深。风水,是合于地理学的,门阀,是合于优生学的,炼丹,是合于化学的,放风筝,是合于卫生学的。
124、 文学的修养,决不能使人变成木石,所以文人还是人,既然还是人,他心里就仍然有是非,有爱憎;但又因为是文人,他的是非就愈分明,爱憎也愈热烈。
125、 将来是现在的将来,于现在有意义,才于将来有意义。《南腔北调集·论“第三种人”》(一九三二年十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26、 反对国民党反动派国民党以“清党”之名,大戮共产党及革命群众,……《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27、 拾些琐事,做本随笔的是有的;改首古文,算是自作的是有的。讲一通昏话,称为评论:编几张期刊,暗捧自己的是有的。收罗猥谈,写成下作;聚集旧文,印作评传的是有的。甚至于翻些外国文坛消息,就成为世界文学史家;凑一本文学家辞典,连自己也塞在里面,就成为世界的文人的也有。然而,现在到底也都是中国的金字招牌的“文人”。《伪自由书,文人无文》(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八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128、 世界决不和我同死,希望是在于将来的。
129、 所以倘有外国的谁,到了已有赴宴的资格的现在,而还替我们诅咒中国的现状者,这才是真有良心的真可佩服的人!但我们自己是早已布置妥帖了,有贵贱,有大小,有上下。自己被人凌虐,但也可以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以吃别人。一级一级的制驭着,不能动弹,也不想动弹了。——《灯下漫笔》,《坟》,《全集1》
130、 使我自己说,我大约也还是一个破落户,不过思想较新,也时常想到别人和将来,因此也比较的不十分自私自利而已。——《致萧军/1935年8月24a》,《全集13》
131、 不负责任的,不能照办的教训多,则相信的人少;利己损人的教训多,则相信的人更其少。“不相信”就是“愚民”的远害的堑壕,也是使他们成为散沙的毒素。然而有这脾气的也不但是“愚民”,虽是说教的士大夫,相信自己和别人的,现在也未必有多少。例如既尊孔子,又拜活佛者,也就是恰如将他的钱试买各种股票,分存许多银行一样,其实是那一面都不相信的。
132、 所谓名家,大抵徒有其名,实则空洞,其作品且不及无名小卒,……《书信》(一九三四年五月六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33、 历史上都写着中国的灵魂,指示着将来的命运,只因为涂饰太厚,废话太多,所以很不容易察出底细来。正如通过密叶投射在莓苔上面的月光,只看见点点的碎影。但如看野史和杂记,可更容易了然了,因为他们究竟不必太摆史官的架子。
134、 所以我想,无论如何,总要改革才好。但改革最快的还是火与剑,孙中山奔波一世,而中国还是如此者,最大原因还在他没有党军,因此不能不迁就有武力的别人。《两地书·致许广平》(一九二五年四月八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135、 提倡白话的时候,保守者对于改革者的第一弹,是说改革者不识字,不通文,所以主张用白话。对于这些打着古文旗子的敌军,是就用古书作“法宝”,这才打退的,以毒攻毒,反而证明了反对白话者自己的不识字,不通文。要不然,这古文旗子恐怕至今还不倒下。《且介亭杂文·从“别字”说开去》(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36、 ……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觉得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却偏要向这些作绝望的抗战,所以很多偏激的声音。——《两地书·四》,《全集11》
137、 口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撕去旧社会的假面”最缺少的是“文明批评”和“社会批评”,我之以(莽原》(鲁迅主持编辑的一种刊物——编者)起哄,大半也就为了想由此引些新的这一种批评者来,虽在割去敝舌之后,也还有人说话,继续撕去旧社会的假面。《两地书》(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八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138、 现在,四近没有炮火,没有鞭笞,没有压制,于是也就没有反抗,没有革命。所有的多是曾经革命,将要革命,或向往革命的青年,将在平静的空气中,度着探求学术的生活。但这平静的空气,必须为革命的精神所弥漫;这精神则如日光,永远放射,无远弗到。否则,革命的后方便成为懒人享福的地方。……我先只希望中山大学中人虽然坐着工作而永远记得前线。《集外集拾遗‘中山大学开学致语》(一九二七年三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39、 人生现在实在苦痛,但我们总要战取光明,即使自己遇不到,也可以留给后来的。我们这样的活下去罢。——《致曹白/1936年3月26日》,《全集13》
140、 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
141、 我并不觉得我“名”,即使有之,也毫不想因此而作文更加郑重,来维持已有的名,以及别人的信仰。……希图在若干人们中保存那由误解而来的“信仰”,倒是“欺读者”,而于我是苦痛的。《集外集·咬嚼之余》(一九二五年一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42、 我也对于自己的坏脾气,时时痛心,想竭力的改正一下。《两地书》(一九二九年六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143、 俄皇的皮鞭和绞架,拷问和西伯利亚,是不能造出对于怨敌也极仁爱的人民的。《集外集拾遗.(争自由的波浪)小引》(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44、 然而在实际上,文学界的阵线却更加分明了。蒙蔽是不能长久的,接着起来的又将是一场血腥的战斗。《且介亭杂文·中国文坛上的鬼魅》(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45、 死于敌手的锋刃,不足悲苦;死于不知何来的暗器,却是悲苦。但最悲苦的是死于慈母或爱人误进的毒药,战友乱发的流弹,病菌的并无恶意的侵入,不是我自己制定的死刑。
146、 我想,唯一的方法,首先是抛弃了老调子。旧文章,旧思想,都已经和现社会毫无关系了,从前孔子周游列国的时代所坐的是牛车。现在我们还坐牛车么?从前尧舜的时候,吃东西用泥碗,现在我们所用的是什么?所以,生在现今的时代,捧着古书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了。《集外集拾遗·老调子已经唱完》(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47、 麻醉性的作品,是将与麻醉者和被麻醉者同归于尽的。《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七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48、 如果自造一点丑恶,来证明他的敌对的不行,那只是他从隐蔽之处挖出来的自己的丑恶,不能使大众羞,只能使大众笑。《花边文学.“大雪纷飞”》(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二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149、 大小无数的人肉的筵宴,即从有文明以来一直排到现在,人们就在这会场中吃人,被吃,以凶人的愚妄的欢呼,将悲惨的弱者的呼号遮掩,更不消说女人和小儿。《坟·灯下漫笔》(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150、 我对于名声,地位,什么都不要,……《两地书》(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九卷
151、 人固然应该办“公”,然而总须大家都办,倘人们偷懒,而只有几个人拼命,未免太不“公”了,就该适可而止,可以省下的路少走几趟,可以不管的事少做几件,自己也是国民之一,应该爱惜的,谁也没有要求独独几个人应该做得劳苦而死的权利。——《两地书·六二》,《全集11》
152、 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了傀儡了。
153、 到现在,到处还有民谣,山歌,渔歌等,这就是不识字的诗人的作品:也传述着童话的故事,这就是不识字的小说家的作品;他们,就都是不识字的作家。……不识字的作家虽然不及文人的细腻,但他却刚健,清新。《且介亭杂交·门外文谈》(一九三四年八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54、 其实我何尝坦白?我已经能够细嚼黄连而不皱眉了。我很憎恶我自己,因为有若干人,或则愿我有钱,有名,有势,或则愿我陨灭,死亡,而我偏偏无钱无名无势,又不灭不亡,对于各方面,都无以报答盛意,年纪已经如此,恐将遂以如此终。我也常常想到自杀,也常想杀人,然而都不实行,我大约不是一个勇士。现在仍然只好对于愿我得意的便拉几个钱来给他看,对于愿我灭亡的避开些,以免他再费机谋。我不大愿意使人失望,所以对于爱人和仇人,都愿意有以骗之,亦即所以慰之,然而仍然各处都弄不好。我自己总觉得我的灵魂里有毒气和鬼气,我极憎恶他,想除去他,而不能。我虽然竭力遮蔽着,总还恐怕传染给别人,我之所以对于和我往来较多的人有时不免觉到悲哀者以此。——《致李秉中/1924年9月24日》,《全集11》
155、 我诅咒吃人的人。《呐喊·狂人日记》(一九一八年四月)。《鲁迅全集》第一卷
156、 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要做这样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着头发,要离开地球一样,他离不开,焦躁着,然而并非因为有人摇了摇头,使他不敢拔了的缘故。——《论“第三种人”》,《南腔北调集》,《全集4》
157、 新月博士(指胡适——编者)常发谬论,都和官僚一鼻孔出气,南方已无人信之。《书信》(一九三六年一月五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58、 忘记是谁说的了,总之是,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我以为这话是极对的,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细得逼真,也毫无意思。
159、 用玩笑来应付敌人,自然也是一种好战法,但触着之处,须是对手的致命伤,否则,玩笑终不过是一种单单的玩笑而已。
160、 刚才看了一下目录,英德文学里实无相宜的东西:德作品都短,英作品多无聊(我和英国人是不对的)。我看波兰的伙与剑》或侬民》,倒可以译的,……一一《致胡风/1935年5月17日》,《全集13》
161、 现在做人,似乎只能随时随手做点有益于人之事,倘其不能,就做些利己而不损人之事,又不能,则做些损人利己之事。只有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我是反对的,如强盗之放火是也。
162、 我只可以说出我为别人设计的话,就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有敢来阻碍这三事者,无论是谁,我们都反抗他,扑灭他!可是还得附加几句话以免误解,就是:我之所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并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北京通信》,《华盖集》,《全集3》
163、 革命成功以后,闲空了一点:有人恭维革命,有人颂扬革命,这已不是革命文学。他们恭维革命颂扬革命,就是颂扬有权力者,和革命有什么关系?——《文艺与政治的歧途》,《集外集》,《全集7》
164、 世间实在还有写不进小说里去的人。倘写进去,而又逼真,这小说便被毁坏。譬如画家,他画蛇,画鳄鱼,画龟,画果子壳,画字纸篓,画垃圾堆,但没有谁画毛毛虫,画癫疮,画鼻涕,画大便,就是一样的道理。《且介亭杂文末编(附集).半夏小集》(一九三六年十月发表)。《鲁迅全集》第六卷
165、 中国的劳苦大众虽然并不识字,但特权阶级还嫌他们太聪明了,正竭力的弄麻木他们的思索机关呢,例如用飞机掷下炸弹去,用机关枪送过子弹去,用刀斧将他们的颈子砍断,就都是的。《且介亭杂文·关于新文字——答问》(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九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66、 ……语堂为提倡语录体,在此几成众矢之的,然此公亦诚太浅陋也。——《致许寿裳/1935年3月23日》,《全集13)【苏雪林】中国文人的私德,实在是好的多,所以公德,也是好的多,一动也不敢动。白璧德and亚诺德,方兴未艾,苏夫人殊不必有杞天之虑也。该女士我大约见过一回,盖即将出“结婚纪念册”者欤?-《致章廷谦/1928年3月14日》,《全集11》
167、 [我]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惜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顾及的;但既然是呐喊,那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药》的瑜儿坟上凭空添一个花环,在《明天》里也不叙单四嫂子竟没有做到看见儿子的梦,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呐喊·自序》(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三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168、 现代评论派,他们反对骂人,但有人骂他们,他们也是要骂的。他们骂骂人的人,正如杀杀人的一样——他们是刽子手。《集外集拾遗·帮忙文学与帮闲文学》(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69、 今之论者,常将“打死老虎”与“打落水狗”相提并论,以为都近于卑怯。我以为”打死老虎”者,装怯作勇,颇含滑稽,虽然不免有卑怯之嫌,却怯得今人可爱。至于“打落水狗”,则并不如此简单,当看狗之怎样,以及如何落水而定。《坟·论“费厄波赖”应该缓行》(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170、 许多人的随便的哄笑,是一枝白粉笔,它能够将粉涂在对手的鼻子上,使他的话好像小丑的打诨。《南腔北调集.“连环图画”辩护》(一九三二年十月二十五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71、 那些维持现状的先生们,貌似平和,实乃进步的大害。最可笑的是他们对于已经错定的,无可如何,毫无改革之意,只在防患未然,不许“新错”,而又保护“旧错”,这岂不可笑。老先生们保存现状,连在黑屋子开一个窗也不肯,还有种种不可开的理由,但倘有人要来连屋顶也掀掉它,他这才魂飞魄散,设法调解,折中之后,许开一个窗,但总在伺机想把它塞起来。《书信》(一九三五年四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72、 现在的阔人都是聪明人;反过来说,就是倘使老实,必不能阔是也。至于所挂的招牌是佛学,是孔道,那倒没有什么关系。《华盖集·十四年的“读经”》(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十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173、 在这里听到的是叭儿狗。它躲躲闪闪,叫得很脆:汪汪!我不爱听这一种叫。我一面漫步,一面发出冷笑,因为我明白了使它闭口的方法,是只要去和它主子的管门人说几句话,或者抛给它一根肉骨头。这两件我还能的,但是我不做。它常常要汪汪。我不爱听这一种叫。我一面漫步,一面发出恶笑了,因为我手里拿着一粒石子,恶笑刚敛,就举手一掷,正中了它的鼻梁。《准风月谈·秋夜记游》(一九三三年八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174、 论“费厄泼赖”这一篇,……虽然不是我的血所写,却是见了我的同辈和比我年幼的青年们的血写的。《坟·写在“坟”后面》(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175、 做一件事,无论大小,倘无恒心,是很不好的。而看一切太难,固然能使人无成,但若看得太容易,也能使事情无结果。《书信》(一九三四年四月十九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76、 大众并无旧文学的修养,比起士大夫文学的细致来,或者会显得所谓“低落”的,但也未染旧文学的痼疾,所以它又刚健,清新。《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一九三四年八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77、 我不玩,我把我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引自许广平《关于鲁迅的生活》,一九五四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我)有时简直一面吃药,一面做事,……我自甘这样用去若干生命,不但不以生命来放阎王债,想收到重大的利息,而且毫不希望一点报偿。《集外集拾遗·新的世故》(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78、 到大众中去学习,……以至要大众自己来写作,都不错。《书信》(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79、 现在听说又很有别国人在尊重中国的旧文化了,那里是真在尊重呢,不过是利用!《集外集拾遗-老调子已经唱完》(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80、 在“清党”以后的党国里,讲共产主义是算犯大罪的,捕杀的网罗,张遍了全中国,……《二心集·序言》(一九三二年四月三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81、 最初,青年的读者迷于广告式批评的符咒,以为读了“革命的”创作,便有出路,自己和社会,都可以得救,于是随手拈来,大口吞下,不料许多许多是并不是滋养品,是新袋子里的酸酒,红纸包里的烂肉,那结果,是吃得胸口痒痒的,好像要呕吐。得了这一种苦楚的教训之后,转而去求医于根本的,切实的社会科学,自然,是一个正当的前进。《二心集·我们要批评家》(一九三。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182、 向培良先生现在在提倡人类的艺术了,他反对有阶级的艺术的存在,而在人类中分出好人和坏人来,这艺术是“好坏斗争”的武器。狗也是将人分为两种的,若是养它的主人之类是好人,别的穷人和乞丐在它的眼里就是坏人,不是叫,便是咬。然而这也还不算坏,因为究竟还有一点野性,如果再一变而为叭儿狗,好像不管闲事,而其实在给主子尽职,那就正如现在的自称不问俗事的为艺术而艺术的名人们一样,只好去点缀大学教室了。《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一九三一年七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183、 口中国人的脊梁中国人向来有点自大。——只可惜没有“个人的自大”,都是“合群的爱国的自大”。这便是文化竞争失败之后,不能再见振拔改进的原因。——《随感录-三八》,《热风》,《全集1》
184、 5.做革命人才能写出革命文学革命人做出东西来,才是革命文学。《而已集·革命时代的文学》(一九二七年四月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185、 名声的起灭,也如光的起灭一样,起的时候,从近到远,灭的时候,远处倒还留着余光。
186、 《现实》中的论文,有些已较旧,有些是公谟学院中的人员所作,因此不免有学者架子,原是属于“难懂”这一类的。但译这类文章,能如史铁儿之清楚者,中国尚无第二人,单是为此,就觉得他死得可惜。——《致曹白/1936年10月15日》,《全集13》
187、 我想,普遍,永久,完全,这三件宝贝,自然是了不得的,不过也是作家的棺材钉,会将他钉死。《且介亭杂文·答(戏)周刊编者信》(一九三四年十一月十四日)。《鲁迅全集》
188、 中国青年之至死不屈者,亦常有之,……《书信》(一九三三年六月十八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189、 青年两字,是不能包括一类人的,好的有,坏的也有,但我觉得虽是青年,稚气和不安定的并不多,我所遇见的倒十之七八是少年老成的,城府也深,我大抵不和这种人来往。
190、 教书一久,即与一般社会睽离,无论怎样热心,做起事来总要失败。假如一定要做,就得存学者的良心,有市侩的手段,但这类人才,怕教员中间是未必会有的。——《通讯》,《华盖集》,《全集3》
191、 【施蛰存】我和施蛰存的笔墨官司,真是无聊得很,这种辩论,五四运动时候早已闹过的了,而现在又来这一套,非倒退而何。我看施君也未必真研究过《文选》,不过以此取悦当道,假使真有研究,决不会劝青年到那里面去寻新字汇的。此君盖出自商家,偶见古书,遂视为奇宝,正如暴发户之偏喜摆士人架子一样,试看他的文章,何尝有一些“《庄子》与《文选》”气。——《致姚克/1933年11月5日》,《全集12》
192、 旧文化是“软刀子”中国人倘被别人用钢刀来割,是觉得痛的,还有法子想;倘是软刀子,那可真是“割头不觉死”,一定要完。《集外集拾遗·老调子已经唱完》(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193、 清朝的开国之君是十分聪明的,他们虽然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嘴里却并不照样说,用的是中国的古训“爱民如子”,“一视同仁”。一部分的大臣,士大夫,是明白这奥妙的,并不敢相信。但有一些简单愚蠢的人们却上了当,真以为“陛下”是自己的老子,亲亲热热的撒娇讨好去了。他那里要这被征服者做儿子呢?于是乎杀掉。《且介亭杂文·隔膜》(一九三四年六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194、 旧象愈摧破,人类便愈进步;……《热风,随感录四十六》(一九一九年)。《鲁迅全集》第一卷
195、 《甲寅》第一次出版时,我想,大约章士钊还不过熟读了几十篇唐宋八大家文,所以模仿吞剥,看去还近于清通。至于这一回,却大大地退步了,关于内容的事且不说,即以文章论,就比先前不通得多,连成语也用不清楚,如“每下愈况”之类。……这种东西,用处只有一种,就是可以借此看看社会的暗角落里,有着怎样灰色的人们,以为现在是攀附显现的时候了,也都吞吞吐吐的来开口,……倘说这是复古运动的代表,那可是只见得复古派的可怜,不过以此当作讣闻,公布文言文的气绝罢了。所以,即使真如你所说,将有文言白话之争,我以为也该是争的终结,而非争的开头,因为《甲寅》不足称为敌手,也无所谓战斗。-《答KS君》,《华盖集》,《全集3》
196、 我以为根本问题是在作者可是一个“革命人”,倘是的,则无论写的是什么事件,用的是什么材料,即都是“革命文学”。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菅里出来的都是血。“赋得革命,五言八韵”,是只能骗骗盲试官的。-《革命文学》,‘而已集),《全集3》
197、 从生活窘迫过来的人,一到了有钱,容易变成两种情形:一种是理想世界,替处同一境遇的人着想,便成为人道主义;一种是什么都是自己挣起来,从前的遭遇,使他觉得什么都是冷酷,便流为个人主义。
198、 美术家固然须有精熟的技工,但尤须有进步的思想与高尚的人格。--《随感录四十三》,《热风》,《全集1》
199、 现在元帅和“忏悔者”们的联络加紧(所以他们的话,在我们里面有大作用),进攻的阵线正在展开,真不知何时才见晴朗。——《致胡风/1935年9月12日),《全集13》
200、 至于怎样的是中国精神,我实在不知道。就绘画而论,六朝以来,就大受印度美术的影响,无所谓国画了:元人的水墨山水,或者可以说是国粹,但这是不必复兴,而且即使复兴起来,也不会发展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以为倘参酌汉代的石刻画像,明清的书籍插画,并且留心民间所赏玩的所谓“年画”,和欧洲的新法融合起来,许能够创出一种更好的版画。——《致李桦/1935年2月4日》,《全集13》
201、 我有时也能辣手评文,也尝煽动青年冒险,但有相识的人,我就不能评他的文章,怕见他的冒险,明知道这是自相矛盾的,也就是做不出什么事情来的死症,然而终于无法改良,奈何不得——姑且由他去罢。——《两地书·一二》,《全集11》
202、 世间总会有较好的翻译者,能够译成既不曲,也不“硬”或“死”的文章的,那时我的译文当然就被淘汰,我就只要来填这从“无有”到“较好”的空间罢了。《二心集.“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一九三。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203、 来加评论的人,就该放弃了“看热闹的情趣”,加以分析,明白的说出你究以为那一面较“是”,那一面较“非”来。《且介亭杂文二集·七论“文人相轻”——两伤》(一九三五年九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04、 我们如果到《庄子》里去找词汇,大概又可以遇着两句宝贝的教训:“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记住了来作危急之际的护身符,似乎也不失为漂亮。然而这是只可暂时口说,难以永远实行的。……就是庄生自己,不也在饫下篇》里,历举了别人的缺失,以他的“无是非”轻了一切“有所是非”的言行吗?要不然,一部《庄子》,只要“今天天气哈哈哈……”七个字就写完了。《且介亭杂文二集.“文人相轻”》(一九三五年四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05、 俄国在一九一七年三月的革命,算不得一个大风暴;到十月,才是一个大风暴,怒吼着,震荡着,枯朽的都拉杂崩坏了,……《集外集拾遗.(十二个)后记》(一九二六年七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206、 我觉得中国有时是极爱平等的国度。有什么稍稍显得特出,就有人拿了长刀来削平它。——《徐懋庸作(打杂集)序》,《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
207、 读史,就愈可以觉悟中国改革之不可缓了。《华盖集,这个与那个(一)》(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08、 赛跑,至少总得有两个人,如果不许有第二人人场,则先在的一个永远是第一名,无论他怎样蹩脚。《且介亭杂文二集·非有复译不可》(一九三五年三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09、 倘若思想照旧,便仍然换牌不换货:….《集外集·渡河与引路》(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四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210、 对于文学上的“小摆设”——“小品文”的要求,却正在越加旺盛起来,要求者以为可以靠着低速或微吟,将粗犷的人心,磨得渐渐的平滑。《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七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11、 世界上有两种人: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南腔北调集·祝中俄文字之交》(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三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12、 “发思古之幽情”,往往为了现在。《花边文学,又是“莎士比亚”》(一九三四年十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213、 人类最好是彼此不隔膜,相关心。然而最平正的道路,却只有用文艺来沟通,可惜走这条道路的人又少得很。
214、 甲乙两人,一强一弱,扮着戏玩。先是甲扮武松,乙扮老虎;被甲打得要命,乙埋怨他了,甲道“你是老虎,不打,不是给你咬死了?”乙只得要求互换,却又被甲咬得要命,打死了?”《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集》第六卷
215、 无论古今凡是没有—定的理论,或主张的变化并无线索可寻,而随时拿了各种各派的理论来作武器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流氓。
216、 创作难,就是给人起一个称号或诨名也不易。假使有谁能起颠扑不破的诨名的罢,那么,他如作评论,一定也是严肃正确的批评家,倘弄创作,一定也是深刻博大的作者。
217、 ……我被各色人物用各色名号相加,由来久矣,所以被怎么说都可以。这回去厦,这里也有各种谣言,我都不管,专用徐大总统哲学:听其自然。——《两地书.-。九》,《全集11》
218、 ……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自序》,《呐喊》,《全集1》
219、 这并未改革的社会里,一切单独的新花样,都不过一块招牌,实际上和先前并无两样。拿一匹小鸟关在笼中,或给站在竿子上,地位好像改变了,其实还只是一样的在给别人做玩意,一饮一啄,都听命于别人。《南腔北调集·关于妇女解放》(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20、 要有这样的一种战士——他走进无物之阵,所遇见的都对他一式点头。他知道这点头就是敌人的武器,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许多战士都在此灭亡,正如炮弹一般,使猛士无所用其力。《野草·这样的战士》(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二卷
221、 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的愤火,除弱草以外,又能烧掉甚么呢?
222、 社会停滞着,文艺决不能独自飞跃,若在这停滞的社会里居然滋长了,那倒是为这社会所容,已经离开革命,……——《文艺与革命》,《三闲集》,《全集4》
223、 我觉得革命以前,我是做奴隶;革命以后不多久,就受了奴隶的骗,变成他们的奴隶了。——《忽然想到》,《华盖集》,《全集3》
224、 而辩护古人,也就是辩护自己。——《忽然想到》,《华盖集》,《全集3》
225、 相传前清时候,洋人到总理衙门去要求利益,一道威吓,吓得大官们满口答应,但临走时,却被从边门送出去。不给他走正门,就是他没有面子;他既然没有面子,自然就是中国有了面子,也就是占了上风了。《且介亭杂文·论“面子”》(一九三四年十月四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26、 已很无聊时,曾经竭了我的诚意,写一封信,劝他放弃这玩意儿,我并不主张他去革命,拼死,只劝他译些英国文学名作,以他的英文程度,不但译本于今有用,在将来恐怕也有用的。他回我的信是说,这些事等他老了再说。这时我才悟到我的意见,在语堂看来是暮气,但我至今还自信是良言,要他于中国有益,要他在中国存留,并非要他消灭。他能更急进,那当然很好,但我看是决不会的,我决不出难题给别人做。——《致曹聚仁/1934年8月13日》,《全集12》
227、 苛求君子,宽纵小人,自以为明察秋毫,而实则反助小人张目。-t五漫骂固然冤屈了许多好人,但含含胡胡的扑灭“漫骂”,却包庇了一切坏种。
228、 中国的人们(指历代剥削阶级——编者),遇见带有会使自己不安的征兆的人物,向来就用两样法:将他压下去,或者将他捧起来。压下去就用旧习惯和旧道德,或者凭官力,……压不下时,则于是乎捧,以为抬之使高,餍之使足,便可以于己稍稍无害,得以安心。《华盖集·这个与那个》(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29、 诗歌不能凭仗了哲学和智力来认识,所以感情已经冰结的思想家,即对于诗人往往有谬误的判断和隔膜的揶揄。-《诗歌之敌》,《集外集拾遗》,《全集7》
230、 自利者一淹在水里面,将要灭顶的时候,只要抓得着,是无论“破锣”破鼓,都会抓住的,他决没有所谓“洁癖”。然而无论他终于灭亡或幸而爬起,始终还是一个自利者。《南腔北调集·祝中俄文字之交》(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三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31、 为什么人类成了人,猴子终于是猴子呢?这就因为猴子不肯变化——它爱用四只脚走路。也许曾有一个猴子站起来,试用两脚走路的罢,但许多猴子就说“我们的祖先一向是爬的,不许你站!”咬死了。它们不但不肯站起来.并且不肯讲话,因为它守旧。人类就不然,他终于站起,讲话,结果是他胜利了。现在也还没有完。所以革命是并不稀奇的,……《而已集·革命时代的文学》(一九二七年四月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32、 我就要专指斥那些自称“无枪阶级”而其实是拿着软刀子的妖魔。《坟·题记》(一九二六年十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233、 旧瓶可以装新酒,新瓶也可以装旧酒。
234、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集外集·自嘲》(一九三二年十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235、 倘若先前并无可以师法的东西,就只好自己来开创。《集外集附隶.(奔流)编校后记》(一九二九年五月十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236、 必须有帮闲之志,又有帮闲之才,这才是真正的帮闲。如果有其志而无其才,乱点古书,重抄笑话,吹拍名士,拉扯趣闻,而居然不顾脸皮,大摆架子,反自以为得意,——自然也还有人以为有趣——但按其实,却不过“扯淡”而已。帮闲的盛世是帮忙,到末代就只剩了这扯淡。《且介亭杂文二集·从帮忙到扯淡》(一九三五年六月六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37、 遇见强者,不敢反抗,便以“中庸”这些话来粉饰,聊以自慰。……纵为奴隶,也处之泰然,但又无往而不合圣道。这些现象,实在可以使中国人败亡,无论有没有外敌。要救正这些,也只好先行发露各样的劣点,撕下那好看的假面具来。《华盖集·通讯》(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九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38、 口重温历史历史上都写着中国的灵魂,指示着将来的命运,只因为涂饰太厚,废话太多,所以很不容易察出底细来。正如通过密叶投射在莓苔上面的月光,只看见点点的碎影。——《忽然想到》,《华盖集》,《全集3》
239、 倚徙华洋之间,往来主奴之界,这就是现在洋场上的“西崽相”。但又并不是骑墙,因为他是流动的,较为“国通自在”,所以也自得其乐,除非你扫了他的兴头。《且介亭杂文二集.“题未定”草》(一九三五年六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40、 最要紧的是改革国民性,否则,无论是专制,是共和,是什么什么,招牌虽换,货色照旧,全不行的。
241、 梁先生说作者的阶级,和作品无关。托尔斯泰出身贵族,而同情于贫民,然而并不主张阶级斗争;……这些例子,也全不足以证明文学的无阶级的。托尔斯泰正因为出身贵族,旧性荡涤不尽,所以只同情于贫民而不主张阶级斗争。《二心集.“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一九三。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242、 木刻是一种作某用的工具,是不正确的,但万不要忘记它是艺术。它之所以是工具,就因为它是艺术的缘故。斧是木匠的工具,但也要它锋利,如果不锋利,则斧形虽存,即非工具,但有人仍称之为斧,看作工具,那是因为他自己并非木匠,不知作工之故。——《致李桦/1935年6月16日》,《全集13)看画也要训练。十九世纪末的那些画派,不必说了。就是极平常的动植物图,我曾经给向来没有见过图画的村人看,他们也不懂。立体的东西变成平面,他们就万想不到会有这等事。——《致刺少麒/1935年6月29f),《全集13》
243、 所以中国人倘有权力.看见别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多数”作他护符的时候,多是凶残横恣,宛然一个暴君,做事并不中庸,待到满口“中庸”时,乃是势力已失,早非“中庸”不可的时候了。一到全败,则又有“命运”来做话柄,纵为奴隶,也处之泰然,但又无往而不合于圣道。这些现象,实在可以使中国人败亡,无论有没有外敌。要救正这些,也只好先行发露各样的劣点,撕下那好看的假面具来。——《通讯》,《华盖集》,《全集3》
鲁迅名言大全【四】
244、 师如荒谬,不妨叛之,但师如非罪而遭冤,却不可乘机下石,以图快敌人之意而自救。
245、 采用外国的良规,加以发挥,使我们的作品更加丰满是一条路;择取中国的遗产,融合新机,使将来的作品别开生面也是一条路,——《(木刻纪程)小引》,《且介亭杂文),‘全集6》
246、 口在不断改造中学习在斗争中学习马列主义我有一件事要感谢创造社的,是他们“挤”我看了几种科学的文艺论,明白了先前的文学史家们说了一大堆,还是纠缠不清的疑问。《三闲集·序言》(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47、 我们的乏的古人想了几二千年,得到一个制驭别人的巧法:可压服的将他压服,否则将他抬高。而抬高也就是—种压服的手段,常常微微示意说,你应该这样,倘不,我要将你摔下来了。
248、 自有历史以来,中国人是一向被同族和异族屠戮,奴隶,敲掠,刑辱,压迫下来的,非人类所能忍受的楚毒,也都身受过,每一考查,真教人觉得不像活在人间。
249、 袁世凯在辛亥革命之后,大杀党人,从袁世凯那方面看来,是一点没有杀正确的,因为他正是一个假革命的反革命者。《伪自由书.(杀错了人)异议》(一九三三年四月十日)。《鲁迅全集》第五卷
250、 将来我死掉之后,即使在中国还有追悼的可能,也千万不要给我开追悼会或者出什么记念册。因为这不过是活人的讲演或挽联的斗法场,为了造语惊人,对仗工稳起见,有些文豪们是简直不恤于胡说八道的。结果至多也不过印成一本书,即使有谁看了,于我死人,于读者活人,都无益处,就是对于作者,其实也并无益处,挽联做得好,也不过挽联做得好而已。——《病后杂谈》,《且介亭杂文》,《全集6》
251、 现在的青年最要紧的是“行”,不是“言”。
252、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娜拉走后怎样》,《坟》,《全集1》
253、 后出者胜于前者,本是天下的平常事情,……《华盖集续编·有趣的消息》(一九二六年一月十四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54、 人世上并没有这样一道矮墙,骑着而又两脚着地,左右稳妥,所以即使吞吞吐吐,也还是将自己的魂灵枭首通衢,挂出了原想竭力隐瞒的丑态。……丑态而蒙着公正的皮,这才催人呕吐。《华盖集·答KS君》(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55、 豫言者,即先觉,每为故国所不容,也每受同时人的迫害,大人物也时常这样。他要得人们的恭维赞叹时,必须死掉,或者沉默,或者不在面前。
256、 我明知道几个人做事,真出于“为天下”是很少的。但人于现状,总该有点不平,反抗,改良的意思。只这一点共同目的,便可以合作。即使含些“利用”的私心也不妨,利用别人,又给别人做点事,说得好看一点,就是“互助”。但是,我总是“罪孽深重,祸延”自己,每每终于发见纯粹的利用,连“互”字也安不上,被用之后,只剩下耗了气力的自己一个。有时候,他还要反而骂你;不骂你,还要谢他的洪恩。我的时常无聊,就是为此,但我还能将一切忘却,休息一时之后,从新再来,即使明知道后来的运命未必会胜于过去。——《两地书·二九》,《全集11》
257、 文人的遭殃,不在生前的被攻击和被冷落,一瞑之后,言行两亡,于是无聊之徒,谬托知己,是非蜂起,既以自衙,又以卖钱,连死尸也成了他们的沽名获利之具,这倒是值得悲哀的。
258、 新闻记者为要轰动读者,会弄些夸张的手段,是大家知道的,甚至于还全盘捏造。《南腔北调集·答杨邨人先生公开信的公开信》(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59、 我自己也知道,在中国,我的笔要算较为尖刻的,说话有时也不留情面。但我又知道人们怎样地用了公理正义的美名,正人君子的徽号,温良敦厚的假脸,流言公论的武器,吞吐曲折的文字,行私利己,使无刀无笔的弱者不得喘息。倘使我没有这笔,也就是被欺侮到赴诉无门的一个;我觉悟了,所以要常用,尤其是用于使麒麟皮下露出马脚。——《我还不能“带住”》,《华盖集续编》,《全集3》
260、 一切文艺,是宣传,只要你一给人看。即使个人主义的作品,一写出,就有宣传的可能,除非你不作文,不开口。那么,用于革命,作为工具的一种,自然也可以的。《三闲集·文艺与革命》(一九二八年四月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61、 实弹打出来的却是青年的血。血不但不掩于墨写的谎语,不醉于墨写的挽歌;威力也压它不住,因为它已经骗不过,打不死了。《华盖集续编·无花的蔷薇之二》(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八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62、 因为历史结账,不能像数学一般精密,写下许多小数,却只能学粗人算账的四舍五入法门,记一笔整数。中国历史的整数里面,实在没有什么思想主义在内。这整数只是两种物质,一一是刀与火,“来了”便是他的总名。——《随感录五十九》,《热风》,《全集1》
263、 其实是活了五十年,成绩毫无,我惟希望就是在文艺界,也有许多新的青年起来。——《致曹靖华/1930年9月20日》,《全集12》
264、 与其多而不佳,不如少而好;……《书信》(一九三四年四月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265、 养汶先生说过“笑话”:左翼作家在从资本家取得稿费;现在我来说一句真话,是左翼作家还在受封建的资本主义的社会的法律的压迫,禁锢,杀戮。《南腔北调集·论“第三种人”》(一九三二年十月十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66、 造出谣言(指梁实秋造出谣言),说在中国主张无产阶级文学的人,是得了苏俄的卢布。……但明白的读者们并不相信它,因为比起这种纸上的新闻来,他们却更切实地在事实上看见只有从帝国主义国家运到杀戮无产者的枪炮。《二心集·黑暗中国的文艺界的现状》(一九三一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267、 近几时我想看看古书,再来做点什么书,把那些坏种的祖坟刨一下。《书信》(一九三五年一月四日)。《鲁迅书简》
268、 中国原是“把人不当人”的地方,即使无端诬人为投降或转变,国贼或汉奸,社会上也并不以为奇怪。——《续记》,《且介亭杂文末编》,《全集6》
269、 中国十三经二十五史,正是酋长祭师们一心崇奉的治国平天下的谱,……——《随感录四十二》,《热风》,《全集1》
270、 墨写的谎说,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
271、 我自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像现在(指国民党反动统治时期——编者)这样黑暗的事,网密犬多,恶人受到奖励,忍受不下,非反抗不可。《书信》(一九三四年七月三十日)。《鲁迅书简补遗》
272、 先前的有些所谓文艺家,本未尝没有半意识的或无意识的觉得自身的溃败,于是就自欺欺人的用种种美名来掩饰,日高逸,日放达(用新式话来说就是“颓废”),画的是裸女,静物,死,写的是花月,圣地,失眠,酒,女人。一到旧社会的崩溃愈加分明,阶级的斗争愈加锋利的时候,他们也就看见了自己的死敌,将创造新的文化,一扫旧来的污秽的无产阶级,并且觉到了自己就是这污秽,将与在上的统治者同其运命,于是就必然漂集于为帝国主义所宰制的民族中的顺民所坚起的“民族主义文学”的旗帜之下,来和主人一同做一回最后的挣扎了。所以,虽然是杂碎的流尸,那目标却是同一的:和主人一样,用一切手段,来压迫无产阶级,以苟延残喘。《二心集.“民族主义文学”的任务和运命》(一九三一年)。《鲁迅全集》第四卷
273、 我主张以文学来帮助革命,不主张徒唱空调高论,拿“革命”这两个辉煌的名词,来抬高自己的文学作品。现在我们中国最需要反映民族危机,鼓励争斗的文学作品。……在目前,全中国到处可闻到大众不平的吼声,社会上任何角落里,可以看到大众为争取民族解放而汇流的斗争鲜血,这一切都是大好题材。《几个重要问题(和(救亡日报)记者的谈话)》,原载《夜莺》一卷四期,引自唐锼编的《鲁迅全集补遗》第三七三页。参看芬君的《鲁迅访问记》,文经鲁迅校阅,原刊于《新东方》。(一九三六年一卷,五期。)
274、 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到足以几乎完全发表我的意见为止。人物的模持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脚色。《南腔北调集·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九三三年三月五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75、 文字难,文章难,这还都是原来的;这些上面,又加以士大夫故意特制的难,却还想它和大众有缘,怎么办得到。但士大夫们也正愿其如此,如果文字易识,大家都会,文字就不尊严,他也跟着不尊严了。说白话不如文言的文,就从这里出发的;现在论大众语,说大众只要教给“千字课”就够的人,那意思的根抵也还是在这里。《且介亭杂文集·门外文谈》(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四一九月十日发表)。《鲁迅全集》第六卷
276、 被毁则报,被誉则默,正是人情之常。谁能说人的左颊既受爱人接吻而不作一声,就得援此为例,必须默默地将右颊给仇人咬一口呢?
277、 凡对于以真话为笑话的,以笑话为真话的,以笑话为笑话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不说话。
278、 凡对于时弊的攻击,文字须与时弊同时灭亡,因为这正如白血轮之酿成疮疖一般,倘非自身也被排除,则当它的生命的存留中,也即证明着病菌尚在。
279、 古人虽有种田做诗的,那一定不是自己在种田:雇了几个人替他种田,他才能吟他的诗;……《集外集·文艺与政治的歧途》(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七卷
280、 在风沙扑面,狼虎成群的时候,谁还有这许多闲工夫,来尝玩琥珀扇坠,翡翠戒指呢。他们即使要悦目,所要的也是耸立于风沙中的大建筑,要坚固而伟大,不必怎样精;即使要满意,所要的也是匕首和投枪,要锋利而切实,用不着什么雅。《南腔北调集》(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七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81、 天下本无所谓闲事,只因为没有这许多遍管的精神和力量,于是便只好抓—点来管。为什么独抓这一点呢?自然是最和自己相关的,大则因为同是人类,或是同类,同志;小则,因为是同学,亲戚,同乡,——至少,也大概叨光过什么,虽然自己的显在意识上并不了然,或者其实了然,而故意装痴作傻。
282、 旧社会将近崩坏之际,是常常会有近似带革命性的文学作品出现的,然而其实并非真的革命文学。例如:或者憎恶旧社会,而只是憎恶,更没有对于将来的理想;或者也大呼改造社会,而问他要怎样的社会,却是不能实现的乌托邦:或者自己活得无聊了,便空泛地希望一大转变,来作刺戟,正如饱于饮食的人,想吃些辣椒爽口;更下的是原是旧式人物,但在社会里失败了,却想另挂新招牌,靠新兴势力获得更好的地位。《三闲集·现今的新文学的概观》(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十二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83、 革命青年的血,却浇灌了革命文学的萌芽,……《且介亭杂文·中国文坛上的鬼魅》(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鲁迅全集》第六卷
284、 我就怕我未熟的果实偏偏毒死了偏爱我的果实的人,而憎恨我的东西如所谓正人君子者偏偏都矍铄,……因此作文就时常更谨慎,……还记得三四年前,有一个学生来买我的书,从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我的手里,那钱上还带着体温。这体温便烙印了我的心,至今要写文字时,还常使我怕毒害了这类的青年,迟疑不敢下笔。《坟·写在“坟”后面》(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一日)。《鲁迅全集》第一卷
285、 ……上海人惯于用商人眼光看人。——《致廖立峨/1927年10月2旧》,《全集11》
286、 ……坐监却独独缺少一件事,这就是:自由。所以,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总要历些危险。只有这两条路。那一条好,是明明白白的,……——《老调子已经唱完》,《集外集拾遗》,《全集7》
287、 【新月社】新月社中的批评家,是很不以不满于现状的人为然的,但只不满于一种现状,是现在竟有不满于现状者。譬如,杀人,是不行的。但杀掉“杀人犯”的人,虽然同是杀人,又谁能说他错?打人,也不行的。但大老爷要打斗殴犯人的屁股时,皂隶来一五一十的打,难道也算犯罪么'新月社批评家虽然也有嘲骂,也有不满,而独能超然于嘲骂和不满的罪恶之外者,我以为就是这一个道理。一一《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三闲集》,《全集4》
288、 批爿地继承文艺遗产,创造性地利用洋的和古的艺术形式因为新的阶级及其文化,并非突然从天而降,大抵是发达于对于旧支配者及其文化的反抗中,亦即发达于和旧者的对立中,所以新文化仍然有所承传,于旧文化也仍然有所择取。《集外集拾遗.(浮士德与城)后记)(一九三。年六月)。《鲁迅全集》第七卷
289、 实地经验总比看,听,空想确凿。《而已集·读书杂谈》(一九二七年七月十六日)。《鲁迅全集》第三卷
290、 我一向是相信进化论的,总以为将来必胜于过去,青年必胜于老人,对于青年,我敬重之不暇,往往给我十刀,我只还他一箭。然而后来我明白我倒是错了。……我在广东,就目睹了同是青年,而分成两大阵营,或则投书告密,或则助官捕人的事实!我的思路因此轰毁,后来便时常用了怀疑的眼光去看青年,不再无条件的敬畏了。《三闲集·序言》(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四日)。《鲁迅全集》第四卷
291、 盖中国艺术家,一向喜欢介绍欧洲十九世纪末之怪画,一怪,即便于胡为,于是畸形怪相,遂弥漫于画苑。而别一派,则以为凡革命艺术,都应该大刀阔斧,乱砍乱劈,凶眼睛,大拳头,不然,即是贵族。我这回之印《引玉集》,大半是在供此派诸公之参考的,其中多少认真,精密,那有仗着“天才”,一挥而就的作品,倘有影响,则幸也。《书信》(一九三四年六月二日)。《鲁迅全集》第十卷
292、 左翼作家们正和一样在被压迫被杀戮的无产者负着同一的运命,惟有左翼文艺现在在和无产者一同受难,将来当然也将和无产者一同起来。《二心集,黑暗中国的文艺界的现状》(一九三一年)。《鲁迅全集》第九卷
293、 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集外集·无题》(一九三二年一月)。《鲁迅全集》第七卷
294、 现在的有些公论家,自以为中立,其实却偏,…《华盖集续编·不是信》(一九二六年二月一日)。《鲁迅全集》第二卷
295、 我想,苦痛是总与人生联带的,但也有离开的时候,就是当熟睡之际。醒的时候要免去若干苦痛,中国的老法子是“骄傲”与“玩世不恭”,我党得我自己就有这毛病,不大好。苦茶加糖,其苦之量如故,只是聊胜于无糖,但这糖就不容易找到,……——《两地书·二》,《全集11》
296、 谛君曾经“不可一世”,但他的阵图,近来崩溃了,许多青年作家,都不满意于他的权术,远而避之。——《致曹靖华/1936年4月旧》,《全集1》
297、 蜜蜂的刺,—用即丧失了它自己的生命;犬儒的刺,—用则苟延了他自己的生命。
298、 初初出阵的时候,幼稚和浅薄都不要紧,然而也须不断的(!)生长起来才好。
299、 凡有_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
300、 我的经验,是人来要我帮忙的,他用“互助论”,一到不用,或要攻击我了,就用“进化论的生存竞争说”;取去我的衣服,倘向他索还,他就说我是“个人主义”,自私自利,吝啬得很。前后一对照,真令人耍笑起来,但他却一本正经,说得一点也不自愧。《书信》(一九三五年四月二十三日)。《鲁迅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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